暴雨中的旧相册
七月的暴雨砸在青石板上,林晚晴蹲在老宅阁楼的樟木箱前,指尖触到张泛黄的全家福。照片里穿月白旗袍的女人眉眼温婉,右手却突兀地搭在身旁少年肩头——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祖母,而少年分明长着与父亲年轻时相同的脸。
"你果然在这里。"竹帘被掀开时带进潮湿的水汽,堂哥林砚之的衬衫贴在结实的胸膛上。他目光扫过照片时瞳孔骤缩,喉结在阴影里滑动:"爷爷临终前反复念叨阁楼有脏东西,看来是真的。"

晚晴的后背抵上冰凉的雕花木柜。三天前律师宣读遗嘱时,这座百年老宅的继承权竟落在她这个外孙女头上,而作为长孙的砚之只得到郊区茶厂。此刻他逼近的体温里裹着龙井香,与记忆里十六岁暑假的气息重叠——那年蝉鸣最燥的午后,他也是这样将她困在茶室角落,指尖碾碎的新茶汁液染绿了旗袍下摆。
"当年你逃得真快。"砚之的拇指按上她锁骨处的朱砂痣,檀木窗棂在狂风里发出呜咽。楼下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,晚晴趁机挣脱桎梏,却在楼梯转角撞见瘫坐在地的母亲。满地瓷片中,半张烧焦的婚书在积水里浮沉,新郎姓名处赫然写着林砚之父亲的名字。
茶山深处的红嫁衣
三十年前的采茶季,暴雨冲垮了后山的乱坟岗。林老爷子举着油灯查看时,在塌陷的墓穴里发现具穿着大红嫁衣的骸骨,左手无名指套着林家传媳的翡翠戒指。而族谱记载,本该葬在此处的太奶奶是投井自尽,被发现时只穿着素白中衣。
"那件嫁衣的绣纹,和你在阁楼找到的照片里的一模一样。"母亲颤抖着点燃第三支烟,烟灰落在潮湿的榻榻米上,"你父亲当年就是查这个事,才…"她突然噤声,望向晚晴背后的黑暗。
砚之举着铜制烛台站在门边,火光照亮他脖颈处的抓痕:"姑妈怎么不说下去?当年姑父在茶山失踪前,最后见的人不就是您吗?"他的皮鞋碾过地上的婚书残片,"不如说说您为什么要在婚礼前夜,烧了和姑父的婚书?"
惊雷劈开夜幕的刹那,晚晴看见母亲腕间的疤痕蜿蜒如蜈蚣。十五岁那年深夜,她曾撞见母亲在浴室用碎瓷片反复划那道旧伤,嘴里念着"乱伦的种子会开出恶之花"。此刻母亲枯瘦的手指突然扣住她手腕:"当年那具骸骨腹中有胎儿,DNA检测显示…是近亲产物。"
雨声中传来老宅梁木的断裂声,晚晴想起今晨在茶厂账本里发现的秘密:连续七年亏损的企业,竟每月固定向某境外账户汇款。砚之的低笑在潮湿的空气里蔓延:"现在你明白了吗?这座宅子吃掉的何止是活人…"他的指尖划过晚晴颤抖的唇瓣,"要不要看看地窖里真正的传家宝?"